花戚

【剑三/毛莫】《浮光掠影》上册——《吹花》哨兵向导

•   试阅

• 一千多字

• 后有肉

春日本无更多缱绻，晚春绿野，岩高白云，颇有长亭外古道边的味道。

  不过就是胜日寻芳，竹外桃花，两三月尽去，萧鼓竹笛，有些挽留不及。

  红衣的青年衔着段细长的草叶，把一头嚼在齿间噙出苦涩的汁液，他的眉目细挑而修长，眉骨额头却饱满有致，眼窝里落着浅浅的灰影，晚春吹着他的脸庞，看起来平添几分冷冽的生动。

  高空中盘旋的孤影投下模糊的影子，投在柳枝摇摆的间隙，笼罩了他的整张脸，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喊他。

  莫雨哥哥。

  浩大的东风从草坡上席卷下来，身边卷着一波一波的草浪，携着莫雨熟悉无比的气息，势不可挡的侵入他开阔的精神领域，撩燥又火热，就像是穆玄英骑在鬓白矫健的良驹上，东风鼓着烈烈的大裘蓝暗飞纹披风，那股气息让莫雨一下子就想象出穆玄英怎样从草坡上抽着马鞭飞奔下来，年轻英俊的面庞灿如桃李，气息新鲜得像是新柳未匀的嫩黄绿。

  马蹄声踏着浅草哒哒哒的在他耳边停了下来，那匹马也跟穆玄英一样不老实，踱着蹄子让穆玄英不得好好说话，他说话时眼睛一定要看着他，勒着马缰不停扭脸盯着莫雨，最后还是翻身下马，一屁股在莫雨身边躺下来，衣物鼓动卷了莫雨一脸的暖风。

  “小雨，你今日真的要走？”

  “你先别走了，晚上有灯会，还能猜灯谜”

  “明晚还能吃桃花糕，这时候正好，卖的也便宜，都是新鲜桃花汁子匀出来的，又香又甜又不腻……”

  “后天晚上还有夜市，我知道有个狐狸面具，朱丹砂画的脸，又诡异又鲜艳……”

  莫雨闭眼听他说各种好，最后听见他说：“小雨你真的走？”他又问了一次：“这都是晚春了，你走了可没得玩了。”

  莫雨睁开眼睛，看见穆玄英固执的盯着他，眼神里还是带着那点火燥的味道，他知道穆玄英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容易撩出暴脾气，他有他的稳，稳而勇，像是激流勇进的一叶舟楫，而现在他眼底里的火，多半不是因为他在浩气盟和火燥南方磨练出的熟稔脾气，而是他到他面前就不由自主翻出的一股又旧又鲜嫩的跳脱，穆玄英小时候还是毛毛的时候，常常拿这个跟莫雨磨一个包子一个糖葫芦，现在他又把这个拿出来磨他了，没有理由也没有回转余地一般。只是穆玄英现在还知道搬出各种理由来诱惑莫雨留下来，或者多留几天。

  莫雨嚼着那根草叶，睁开眼睛看他，穆玄英每一次进入到莫雨眼底，都像是第一次一样让莫雨忍不住感叹，少年人长得如此这般挺拔英俊，让他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点类似于养成的喜悦来，这一点窃喜让他暂且忽略穆玄英人生中成年的关键岁月是在浩气盟中度过的事实，告诉自己也劝说不知道是谁的别人，穆玄英之所以长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早先几年他喂得好，底子好的缘故。

  那双明眸突然又转过来，穆玄英在莫雨身边侧卧下来，枕着胳膊接着追问他：“你走吗小雨？”

  “走”莫雨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在他整个人颓丧下来之前又补充道：“但是今晚可以留下来。”

  他很久不跟穆玄英参加灯会了，也很多年没猜过灯谜，他记得小时候，是青罗纱裙的姑娘们提着编花灯笼，一托灯底露出一条轻笺，很多都是撒花写着情诗，那时候穆玄英看不懂猜不出，就说谜底是螃蟹，逗得姑娘还是给了他俩几块花饼。

  莫雨现在想想，那个年月，真是好极了。

  但是他不想回去。

———TBC———